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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从消毒水的味道中醒来时，程望舒庆幸自己命大。还没缓过来神，程母就哭着扑了过来：“小舒！我可怜的小舒！”边上的程父也是满眼通红。程望舒满心酸涩，要不是自己当年执意要嫁给顾宴礼，也不会沦落至此，还要年过半百的父母替自己忧心。勉强扯出一个笑，程望舒试图安慰母亲：“妈妈别哭，我这不是没事嘛。”“小舒！跑吧，咱们跑吧！”程望舒还没开口。门口就传来了顾宴礼阴恻恻的声音：“想往哪跑啊？妈！”程望舒闭了闭眼。顾宴礼脚步声格外分明，一步一步走到病床边，沉声看向程母：“小舒还要给我爱的人赎罪呢，你想让她往哪儿跑啊？”程母浑身一颤。程望舒紧紧握住妈妈的手，看向顾宴礼，眼含祈求：“我不会跑，你别动我爸妈！”程家的基业在这座城市，而这里是顾宴礼一手遮天的地盘。在没有外来助力的情况下，程家想要无声无息举家离开，是不可能的。顾宴礼似乎很满意程望舒的识时务，他唇角微弯，递来一份合同：“签了吧。”程望舒坐起身，茫然接过合同。看清内容后，她几乎是吼出声：“我不同意！”这是一份艺名和作品转让合同，并有详细的保密条款。程望舒以菲奥娜的名号做服装设计师多年，她的产量不高，但作品数度登上国际时装周。在大众眼中，菲奥娜是个神秘的天才艺术家。现在，顾宴礼想要把这一切都挂到白雯的名字上。“我不同意！”程望舒咬着牙又重复一遍：“这是我最重要的心血，是我无数个深夜一笔一笔勾出来的成果，我”程望舒话音顿住，因为顾宴礼的眼神落在了程爸程妈身上。那意思很明显，他在用程家二老威胁程望舒。程望舒攥紧拳头，垂眸看着纸上熟悉的作品名以及终身放弃创作的条款，终于落泪，她再次朝顾宴礼露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：“求求你了，顾宴礼，这是我最喜欢的事业，你”“事业？”顾宴礼打断：“阿雯命都没有了！你凭什么还能拥有事业？我要把你这些成果送给她，然后向服装界昭告菲奥娜就是白雯，我要让她的名字被所有人记住！”说着，顾宴礼上前一步，捏住程望舒的下巴：“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！既然这么舍不得，当初何必蛇蝎心肠害人！”见程望舒怔住，顾宴礼又看了眼程家父母，沉声补充：“你也不想咱爸咱妈跟着你进医院，是吧，老婆？”像是一把大锤凿进心脏。程望舒胸口闷痛，唇角颤抖：“好，我签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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